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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案释法
行政处罚对违法性质定性不准确是否应撤销
文章类别：以案释法 发布时间：2015.09.01
行政处罚对违法性质定性不准确是否应撤销
——海丰县大流服饰实业有限公司不服365英国上市公司_sport365_365bet官网注册开户质量技术监督局行政处罚案
【基本案情】
2012年7月11日，汕尾质监局在执法检查过程中，发现大流公司生产的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的合格证中注明的产品标准为FZ／T81007-2003，等级标准为“一等品”。汕尾质监局遂将服装进行了随机抽样，连同吊牌标示送往国家纺织品服装产品质量监督检验中心（广州）进行检验。检验中心出具的《检验报告》显示：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综合检验结论“本次抽查产品所检项目（耐干洗色牢度）不符合标准要求，检验结论为不合格”。检验依据GB18401—2010《国家纺织品基本安全技术规范》、FZ/T81007—2003《单、夹服装》。备注栏写明“本报告中检测项目均在相应标准规定的环境条件下进行，《检验报告》附页显示耐干洗色牢度一等品的标准值及允差为：变色≥4，沾色≥4；测试结果为：变色4，溶剂沾色3—4。2012年8月2日汕尾质监局把《涉案物品质量检验结果告知书》送达大流公司，并告知如对该检验结果有异议，可以接到告知书之日起十五日内申请复检，逾期视为放弃该权利。2013年4月1日,汕尾质监局认为大流公司生产的产品没有达到FZ／T81007-2003标准中“一等品”的等级标准，属于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的问题，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三十二的规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的规定，决定给予行政处罚：1、责令停止生产销售不符合国家标准的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2、没收违法生产的260条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3、处以202800元的罚款。
大流公司不服汕尾质监局的处罚决定，认为，诉称：1.大流公司对《检验报告》提出复检申请，汕尾质监局不予理睬，因此，《检验报告》不能作为处罚依据。2.根据国家质检总局《服装产品质量监督抽查实施规范》中的评判标准，案涉被检产品即使不符合“一等品”的质量等级要求，也应判定为合格。3.被检产品即使存在“耐干洗色牢度中溶剂粘色”达不到一等品的要求问题，也非严重质量问题，上诉人作出的行政处罚显失公平、公正，请求撤销。
365英国上市公司_sport365_365bet官网注册开户城区法院经审理认为：涉案产品虽然没有达到一等品的标准，但已达到合格品的标准。《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二十六条规定：“生产者应当对其生产的产品质量负责；产品质量应当符合下列要求：……（三）符合在产品或者其包装上注明采用的产品标准，符合以产品说明、实物样品等方式表明的质量状况。”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吊牌标示的“标准FZ/T81007—2003”就是休闲裤明示采用的产品标准，该休闲裤的耐干洗色牢度符合明示采用的产品标准中合格品的要求，故应认定大流公司加工生产的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为合格品。被告处罚原告的法律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的”中的不合格品，是指产品质量不符合国家有关法律、法规规定的质量要求，或者不符合明示采用的产品标准，或者不符合以产品说明、实物样品等方式表明的质量状况的产品。原告加工生产的产品不属《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所指的不合格品。被告汕尾质监局认定大流公司生产的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存在以不合格品冒充合格品的事实，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三十二条的规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的规定给予行政处罚，属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适用法律错误。原告加工生产的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经检验符合合格品标准，却在吊牌标示为“一等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二十七条“产品或者其包装上的标识必须真实，并符合下列要求……（三）根据产品的特点和使用要求，需要标明产品规格、等级、所含主要成分的名称和含量的，用中文相应予以标明”的规定，属产品标识标注不当，产品存在指示上的缺陷，应予纠正。判决：撤销被告广东省365英国上市公司_sport365_365bet官网注册开户质量技术监督局于2013年4月1日作出的“（汕）质监罚字（2013）第00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
汕尾质监局不服上诉，汕尾中院经审理认为：1.关于作出被诉行政处罚决定程序是否合法。大流公司仅提出汕尾质监局对复检申请不予理睬，没有进行复检，程序不当，对汕尾质监局作出被诉行政处罚决定的其他程序没有异议。经审查，汕尾质监局向大流公司送达的《涉案物品质量检验结果告知书》中已经明确告知申请复检的权利。且其公司的工作人员张宇在《调查笔录》中明确表示不予复检，因此大流公司主张汕尾质监局没有进行复检程序不当的抗辩理由不能成立。应认定汕尾质监局作出被诉的行政处罚决定程序合法。
2.关于被诉行政处罚决定认定事实是否清楚。汕尾质监局将涉案产品连同吊牌标示送往国家纺织品服装产品质量监督检验中心（广州）进行检验。经检验，《检验报告》的综合检验结论为：“本次抽查产品所检项目（耐干洗色牢度）不符合标准要求，检验结论为不合格”。汕尾质监局把检验报告及《涉案物品质量检验结果告知书》送达大流公司，并告知申请复检的权利。汕尾质监局以该检验结论为依据，以大流公司生产的产品存在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三十二条的相关规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的规定遂作出（汕）质监罚字（2013）第00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事实清楚。
3，关于被诉行政处罚决定适用法律、法规是否正确。汕尾质监局以大流公司生产的产品存在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三十二条规定：“生产者生产产品，不得掺杂、掺假，不得以假充真、以次充好，不得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的，责令停止生产、销售，没收违法生产、销售的产品，并处违法生产、销售产品货值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三倍以下的罚款；有违法所得的，并处没收违法所得；情节严重的，吊销营业执照；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规定，作出被诉行政处罚决定适用法律正确。但本案中，汕尾质监局对大流公司生产的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进行抽检，检验结论虽然为不合格，但从《检验报告》显示的技术指标中：哈雷纳金狐狸牌休闲裤的耐干洗色牢度虽然没有达到吊牌标示一等品的标准，但属于合格品的标准，应属于以低等级产品充当高等级产品的以次充好的情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之规定，处以产品货值金额百分之五十的罚款即人民币101400元较为恰当，汕尾质监局处以产品货值金额一倍的罚款人民币202800元偏重，应予以变更。判决维持广东省365英国上市公司_sport365_365bet官网注册开户质量技术监督局作出的（汕）质监罚字（2013）第00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的第一项、第二项。变更广东省365英国上市公司_sport365_365bet官网注册开户质量技术监督局作出的（汕）质监罚字（2013）第00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的第三项为：处以人民币101400元的罚款。
【法官释法】
二审对本案的处理，存在两种不同意见：
一种观点认为，本案中，被告作出的被诉《行政处罚决定书》对违法行为的定性不准确，原告的行为应属于“以次充好”，不属于“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依法应予以纠正。但本案中，被告的行政处罚行为，程序合法，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被告对违法行为定性不准确不足以影响被诉行政处罚行为的合法性，因此，被诉行政处罚行为不应撤销。但被告的行政处罚决定罚款偏重，对此应予以变更。
另一种观点认为，第一，被告的行政处罚决定认定事实错误，原告的行为应属于“以次充好”，被告对此认定为“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对违法行为的性质定性不准确，应属于认定事实错误。第二，被告的行政处罚决定罚款偏重，显失公正。对此，法院如若对原告违法行为的性质进行了纠正且直接变更罚款，但又不撤销被诉行政处罚行为，等同于直接代替行政机关作出行政处罚。因此，本案应判决撤销被诉行政处罚行为，并责令被告重新作出具体行政行为。
二审判决采纳了第一种意见。取舍的理由在于：1.对违法行为的性质定性不准确不属于认定事实错误。本案的事实是，原告在其生产的产品合格证中注明的产品标准为FZ／T81007-2003，等级标准为“一等品”，但经检验，原告生产的产品没有达到FZ／T81007-2003标准中“一等品”的等级标准，但达到了“合格品”的标准。无论是认定为“以次充好”还是认定为“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均是基于同一案件事实，事实并没有不同。因此，本案的事实是清楚的，对违法行为的性质定性不准确不属于认定事实错误。2.对违法行为的性质定性不准确应属于适用法律条文的问题。适用法律条文错误分为适用定性条款错误和处理性条款的错误。本案中，显然被告在适用定性条款上不准确，但是，这并不能认定被告的被诉行政处罚适用法律错误。本案中，对原告产生实际影响的是处罚结果，定性方面的不准确并未对原告产生实际影响。一般情况下，定性不准确将会导致处理结果不同，而本案无论是定性为“以次充好”还是“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其处罚均是适用《产品质量法》第五十条，其处罚形式、范围、数额均是一样的，定性方面的瑕疵影响不到处理结果。3.撤销被诉行政处罚行为并责令被告重新作出具体行政行为没有实际意义。即使被告重新作出行政处罚决定，但该决定在程序、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方面均不会有所变更，最终产生的实体结果仍是一样的。这样反而造成了原告的诉累和司法资源的浪费。
编写人：广东省365英国上市公司_sport365_365bet官网注册开户中级人民法院 卓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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